[摘要] 无锡胶山脚下的“多多花园”,对不少市民来说并不陌生
无锡胶山脚下的“多多花园”，对不少市民来说并不陌生。三年前，它以“最美私家花园”一亮相就惊艳不已，美图在朋友圈刷屏，成为不少爱好花草的人群向往的“朝圣地”。今年春天这家私家花园更是人气不减，但昨天园主“阿松”的一则闭园通告在圈内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闭园首日
“狠心”拒绝外地慕名而来游客
“因多多私家花园花木损坏严重，从五月十日起……暂不对外开放，请相互理解，谢谢配合。”这是昨日流传于不少市民朋友圈的一则告示，引起了不少市民的热议。作为锡城私家花园的一股清流，“网红”多多花园闭园的背后有什么故事，昨日记者来到多多花园进行了采访。
上午十点不到，记者来到胶山脚下的多多花园，尽管不是周末，还是有许多爱花之人慕名成群结队前来，园子前的路边已经停满了私家小汽车，足足有1公里远。走进园子，一亩大小的花园里，花开得正盛，五彩缤纷，景色布置得很巧妙，一步一景不重样，竹门、石径、花海，让人仿佛走进一个童话世界。
整个花园是长方形的，分北区和南区，南面就是今年三月新建的花园南区，有水池、睡莲、喷泉、小木屋、绿草地和各种花草树木。“即使又增加了一亩园子，还是不能满足游客的需要，为了保护园子只好闭园”，记者见到花园主人钱先生的时候，他正忙着在竹篱笆门口开门、锁门、给不能进入的游客作解释，嗓子都沙哑了。钱先生告诉记者，每天都有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，但是他还是“狠心”拒绝了。遇上一些“蛮横”游客要强行入园，耐心解释不成，钱先生干脆毫不客气地往前一挡：这个花园是我家的私家花园，说不让进就不能进。
“来的人确实多到无法招架，园子也不堪重负。”钱先生说，按照1亩地的容量，整个花园的接待人数150人。然而，随着多多花园名气越来越大，周末停在门口的汽车可以排3公里远，他中午都不能好好地吃顿饭。遇到节假日，一天中甚至涌来几千人，根本吃不消。“去年有3万人以上来到这个面积才一亩左右的园子，估计今年人会更多。最重要的是，人太多花园超负荷运转，花草也受伤。”
花园困境
安享晚年的父母成“看门员”
钱先生原在无锡新区一家外企做电气工程师。为了更好地管理、打造花园，钱先生2016年6月辞去了工程师的职位，还在花园建设上花费了220万多元，这些钱都是他多年的积蓄和家里的支持。曾经有人愿意和他合伙经营多多花园，也有人建议他把花园整体打包给专业的团队和公司，还有人建议他收取门票，但钱先生都认为那“太商业化了，违背了建园子的初衷”。
钱先生介绍，2010年的时候，自己儿子４岁，老父亲也退休了，为了给老人找一个享受晚年生活的地方，就想着把父母屋前的自留地茶园进行改造。一是父母年事已高也种不动地了，茶园荒废在那里可惜。另一个方面自己的儿子小名叫多多，到时一老一少在园子里怡然自得，在他看来这种设计是的。再说儿子一直坚持学钢琴，到时有个园子弹钢琴也是很好的选择，“花园是梦想，儿子多多是希望，园子就取名叫多多花园”。
这么多年来，多多花园从无到有再到成为市民眼中的“网红”，因经费有限，所有的活儿都是钱先生和亲朋一起动手做的，自己动手搅拌黄沙水泥做地基和柱子，舅舅、姨夫都曾前来做“小工”，“花园就像自己的孩子，是自己的宝贝”。钱先生表示，本来想把美丽的私家花园和市民分享，但现在有点“骑虎难下”，管理园子精力、经济上都有一定的压力，父母成了花园“看门员”和管理员，老人原计划享受退休生活的，现在反而还要弯腰一一捡起园子里的烟头和垃圾，他很无奈也心疼老人，“这和原来设想的不一样”。
钱先生说，本来多多花园受到大家的喜欢，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大家的承认是好事，但现在好事变成了烦恼了。有些游客到花丛里拍照，还有人乱丢东西、带宠物进园、抽烟烟头乱丢，这些不文明的行为也是促使自己闭园的一个原因。“我特意挂了好多块入园须知，但很多游客根本不看！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网友力挺
有些美好还是自己欣赏吧
前天晚上，钱先生看到“成都海蒂的花园园艺中心”公众号5月8日发布的“一个种花人的独白”：免费开放的成都私家花园海蒂和噜噜花园，园内多盆盆栽被盗，很受伤的园主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后便写下了这篇文章，宣布闭园谢客。钱先生转发了这条公号文章，并配上了自己的文字：有着和海蒂妈一样的经历，所以也会共鸣。一直以来我总想把美好去呈现和传递给更多的人，把不美丽的一面留给自己，一直在坚持着，但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差距，一个人改变不了全局，所以我也会慢慢操作这块，我想还是让真正喜欢花园的人去进入花园，希望以后还能有再一次完全打开花园大门的那一天。
花友“射星人”不仅转发了这条微信，还配上文字力挺钱先生：北区，也是精华部分，即日起关闭了。我想这是花园主人长期为低素质游客困扰，今晨又受到了成都海蒂花园大量盆花失窃事件的刺激，从而提前作出了关闭北区的决定，本来他是打算明年才关闭的。我今年在那里做了一天多的“保安”，非常理解他们一家的焦虑感，尽管没有发生严重破坏行为，但是游客身上大量恶习毫无收敛地带进这个私人领地，的确让人十分不爽。按照我的标准，起码三分之二的游客不够资格进园。但是谁特么有空来一个个筛选呢？所以关闭就关闭吧。
而微博名为“我才是嗓门儿”的网友前天一早也在微博上吐槽：一大早看到私家花园被盗的事，种花种出一肚子怨恨也真的是最不想发生的事吧。多多花园里的景象也是历历在目：排队时随意践踏门口的草丛，就为了能看看里面的人有没有走光； 孩子拿个铁丝破坏竹门，大喊开门，而家长在旁边视若无睹；爱美的大妈为了能和花墙合影，才不管墙角的小花小草；游客为了能抓紧时间参观，对一些低矮的植物往往忽略并直接踩过； 最恐怖的是听说有人直接在里面大便。有些美好还是自己抱着欣赏吧，不喜欢花草的人只是想到一个美丽的地方拍个合照发个朋友圈而已，才不会想到主人花了多少心血在里面，做客也得小心翼翼，更何况是免费参观。
未来出路
尝试探索“以园养园”模式
江南大学社会学教授李宏毅认为，像多多花园这种花园，过去称之为私园，当作为一个公共产品向社会来提供服务时，确实会遇到很大的困境。的困境就在于私人要承担花园经营的费用和劳务等，而这种免费的公共产品提供出来，来的人太多超过了管理能力和成本，最后只会不堪重负。尤其是目前国民素质还处于提升的阶段，更是不适合免费、无限量开放。在他看来，这种免费、无限量的提供的服务，好心未必能办成好事，长此以往迟早会运营不下去的。
“私人花园还是姓‘私’比较合适，姓‘公’的事还是由政府来做吧。”李宏毅表示，像渤公岛、长广溪湿地公园等这种公共产品就是由政府提供的。这种公共产品需要不断持续地加大投入，而这个投入实在是太大，私人一般来说是没办法承受的。这种私人品一旦服务大众，无论是成本还是管理，都会由可控变为不可控。他建议，要想良性运转，还是要有针对性地筛选出小众、分众，通过“分层”来限制入园游客的数量和素质。
昨天钱先生坦言，其实目前已经开始进行这样的尝试了。“今天其实就有两个场地在这里做活动。”他告诉记者，当天有朋友“借”园子给学员上园艺课。谈到收费，他也并不避讳，越是朋友，越清楚花园运营下去的难度，因此一般只要租场地都会主动给费用的。
采访中，也有一些针对多多花园的质疑声：早说了免费开放只是噱头，现在名气打出来了，自然不肯免费了。未来到底何去何从？是不是从此闭门谢客了？实际上，关于“多多花园迟早会收费入园”的说法，坊间早有传闻。但是被钱先生直接否定掉了。他说，园子不会采取收取门票的方式来运营。更确切地说法是，多多花园只是不再对大众免费开放了，但并不意味着从此就对所有人闭园了。今后计划通过微信公众号和官方微博等多个平台接受预约游园。“客人必须仔细阅读入园须知，经过一定的审核才能入园。”把花园门关起来之后，他会有意识地“过滤”游客，对于入园人数和游客素质都可以把控。当然，未来依然会坚持做公益活动。为了“养活”多多花园，自己和人合伙在旁边建了个苗圃基地，以花会友，也卖一些花草以补贴园子的开销。目前，国内运营较成功的安徽“三棵树庄园”，便是通过“以园养园”的形式良性运转的，已成为圈内知名的摄影基地。而这，也正是多多花园眼下正在为之努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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